矿机,是一个神奇的存在。作为功能单一的运算设备,为何有时它的价格可以和成本无关,而是随着某种商品的价格不停变动?在偌大的行业版图中,为何又是它率先走出了第一家区块链领域的上市公司?
要回答这些问题,我们需要从电子产品和金融产品两条主线去重新理解矿机,理解这门生意背后的那些秘密。
从电子产品生命周期看矿机
首先抛开所有激动人心的 Slogan,矿机本质上是一个工业化可量产的电子产品。必须强调的是:矿机不是比特币,比特币也不是矿机。
我们经历过最熟悉也是最庞大的电子产品行业变化冲击,是智能手机。
2010 年初,智能手机刚刚起步,行业进入探索期,众多智能手机行业早期玩家入场。
然后是漫长的成长期,每隔一段时间,智能手机的内存、显示屏、CPU 都被急速推高。那几年,每年换一次手机是很正常的事情,因为智能手机进化的太快了,那是智能手机得飞速成长期,行业的红利带给了场内玩家飞速的成长机会。
现在,智能手机行业已经隐约进入成熟期。行业内竞争格局也日渐清晰,智能手机行业变得日渐成熟起来。仔细回想下,会发现你现在用的手机和两年前的手机,在使用功能上并没有明显区别。
这是产品生命周期曲线在智能手机行业上的体现,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还是相对直观的,台式电脑和笔记本电脑的情况也十分相似。
在产品足够成熟后,行业玩家只能通过售后或者边角创新来提高销售溢价,从而维持行业利润。与早期相比,成熟期时行业利润会被大幅摊薄。换句话说,电子产品行业的利润被摊薄是一个注定的过程。
归根结底,由于工业技术进步有限,而生产力不可逆,资本会把生产平均成本持续降低到极致。换句话来说,这是贯穿整个产品周期的套利行为,行业先行者付出勇气和成本获取领先一两年的套利优势,不停套利,直到把这个模型抽干。
说回矿机,神马矿机创始人杨作兴在今年九月的矿业大会上讲到:
每一代矿机功耗降一半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,未来每代矿机的功耗降低比例最高只能达到 10%到 20%,未来矿机服役时间将会延长至 4.5 年,低功耗矿机将越来越受欢迎。
本质上,这标志着矿机作为电子产品,已经进入成熟期,逼近了现在人类物理科学的生产极限,野蛮成长的时代过去了。
十年,当一个行业可以孕育出一家上市公司时,这便是行业成熟的标志。行业在技术的进步之下,进入了一个多头并进的成熟期,多家矿机企业将开始共享这个市场,行业再也回不到 2017 年比特大陆统治市场时的高光时刻,那时,事情简单成一句话——“笨蛋,最大的问题是供需。”
对矿机厂商来说,今后将是漫长的角力战,财务报表上的每一个数字,都将是辛苦奋战的结果,直到走完产品生命周期。回归卡特尔(cartel)或者垄断,没有任何一个电子产品,能在普及后还存在一个实际可触的进入门槛,资本会磨平最后的套利空间。
马云说:今天很残酷,明天更残酷,后天很美好,但是大多数人死在明天晚上,看不到后天的太阳。
但或许真正残酷的是后天晚上,因为那时,故事结束了。
从金融属性理解矿机
你可能会发现,矿机的价格会根据标的数字资产的价格不停变动,这往往是难以解释的一个问题:为什么作为低流动性的矿机,价格波动往往比币价波动还大?作为承载算力的电子产品,在金融上怎么去理解这个现象呢?
答案是:矿机,其实是各种数字资产最大的金融衍生品。
矿机的权益计算相对复杂,复杂的根本原因是:矿机本身产出的是加密货币,因此矿机在定价时,必然会体现加密货币价格上的波动风险。
到目前为止,比特币算力如下图所示,处于一个持续上涨的状态,而且近乎是指数上涨。
在不引入法币的基础时,单个矿机如果以产出的加密货币来计价,就是每个Hash Rate 能分到的币,约等于“当前产币数/总 Hash Rate” ,结果必然接近指数衰减。
在引入法币报价之后,矿机与法币产出之间的关系变得无比复杂。简单来说,矿机因为线性产出和衰减的特性,在币价高位时类似一份折价的每日交割的锁仓多单;在币价低位、挖矿成本线以下时,矿机类似于一张虚值的看多期权。
所以卖矿机就是在卖衰减的折价多单,而这个衰减比例,是由矿机厂商的生产能力决定的。生产能力越强,衰减得越厉害。这个行业最大的多单实际上是和矿机绑定的,这就可以解释,为什么是矿工和囤币党拥有目前为止这个行业里最多的财富了。
矿机商也挖矿这件事被显性地忽略了,所以另外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是:当矿机生产企业能够依靠挖矿获得超额收益的时候,为什么要往外销售矿机?毕竟挖矿相对于生产矿机而言,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高门槛可言。
简单来说,当矿机大量投放市场时,这代表着矿机商的获利了结行为,因为矿机实际是按照衍生品去定价的。而接货的矿工,往往承担了一个隐性的、与矿机商对赌的情况。当然,目前矿工的垄断并未形成,反而走向了一个相对恶性的竞争情况,人们也有理由相信,矿机商操纵市场的行为会变得越来越艰难。
矿机的减半博弈困境
在之前的两次比特币减半后出现了所谓的减半行情,自然地,市场也对 2020 年上半年的这次即将到来的比特币减半存在着期望。有人统计,2019 年一年,不算期货,实际矿机交易或高达 200 多亿人民币。而这些资金,全部会进入矿机商及上游行业,并不会有一分钱进入比特币的市值。
矿工用大量资金购买矿机,这些购买的资金包括大量金融杠杆。所有人都希望从比特减半行情中获益,希望四年一次的减半行情来为大量的杠杆买单。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博弈。
矿工们的豪赌能否如愿呢?我们拭目以待。